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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不容小覷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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‘啵~!’

粉白色的小花變了, 變成一只飄香流油的烤肥雞,就這樣安靜地躺在厭西樓的手掌上。

鹿雁:“……”

鹿雁拍手鼓掌:“好厲害!”

鹿歸看了一眼一頓胡吹的妹妹,滿臉迷惑臉:“這啥玩意兒, 能吃嗎?”

黎素素不理解,她額頭的青筋都在跳了:“犬……厭西樓,你真正的大招還在後面對嗎?”

厭西樓對於大家的反應也很疑惑, 他反過來問:“我這個示範不夠明顯嗎?”

鹿歸已經穿好外袍了,聽了這話, 衣服下的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,閉了閉眼就要去拔身後的好劍。

黎素素按住了他, 真情實感地說:“再給他一次機會!再給他一次機會!”

鹿雁嗯嗯點頭, 對鹿歸和黎素素認真解釋:“哥哥,這是一種很厲害的術法, 恩人現在就只是展示給你們看罷了!”

她說完就再看向厭西樓。

鹿雁這會兒的眼神裏寫著‘恩人快解密吧!’,是一種無聲的鼓勵和支持。

像是厭西樓這樣自信的人, 當然就看懂了鹿雁的眼神, 他覺得,在場幾人只有鹿雁懂他,鹿歸和黎素素顯然不夠聰明。

鹿雁不愧是他從無定九幽帶出來的小器靈……帶出來的人。

厭西樓點點頭, 手腕一翻, 手裏的烤雞重新變成了剛才的粉紅色小花, 他一臉正色地好心解釋給他們。

他說:“把那條蛇捉來,我在蛇的下面貼一朵小花, 再這麽一變,就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, 這樣, 其他人看到的就是與普通蛇妖無異的樣子了。”

鹿歸:“……”

黎素素抓起身邊的鐵楸, 鹿歸忙把她攔住,說:“讓他試試,讓他試試,他說得對!萬一呢,這都不是問題!”

鹿歸的語氣顯得那麽嚴肅正經,很有一派大師兄的氣度。

黎素素:“一百上品靈石。”

鹿歸臣服了,富婆給的實在是太多了,他松開了手,多麽希望師弟多挨打幾次,富婆就多付款一次。

黎素素當然也不會真的揍厭西樓,她想了想,這辦法聽起來也不是不可以。

顯然比鹿歸的辦法靠譜。

畢竟,擅長醫毒的是鹿歸的娘蘭霜,可不是鹿歸這半吊子裏的半吊子。

他們擱這兒又是爬樹又是挖地的,找了半天沒找到鹿歸說的什麽藥材!

鹿雁這會兒其實還聽得迷迷瞪瞪的,似懂非懂,有些東西在富貴教的書裏有,但有的東西顯然沒有,比如蛇長一個兩個什麽東西?

她站在厭西樓前面,阻擋住了哥哥幽怨的眼神,她雖然迷瞪著,但不妨礙她問出關鍵問題:“哥哥,蛇妖好說話嗎?”

提到這個問題,厭西樓也很感興趣,他憑著自己對蛇這種生物的了解,做出了非常有偏見的判斷。

他說:“蛇都是冷血動物,性格都冷漠,陰冷,最擅長的事情就是躲在暗處偷偷地給人致命一擊,非常邪惡。”

說到最後,厭西樓皺緊了眉頭,話語之中不乏嫌棄。

鹿雁聽了,心想,那肯定狐貍和蛇是完全不一樣的,狐貍都很可愛!那個狐女也很可愛!

本來很安靜的富貴這就安靜不下去了,忍不住就說:“請不要對狐貍有濾鏡!!狐貍也是有名的狡猾和腹黑的!當然,厭西樓目前是個例外,我懷疑以他的智慧可能被狐族遣出山了!”

鹿雁聽得懂濾鏡大概是什麽意思,原書裏這個詞也出現過的。

但她十分不認同富貴的話,並再次忽視它。

鹿歸和黎素素聽了厭西樓的話,兩個人臉上都露出了覆雜的神情。

無法形容的一言難盡——兩個人同時想起了進天行樓秘境後遇到的事情,如果有可能,此生不願再回憶,如果再有可能,願他們從沒來過這裏。

鹿歸俊美的臉上兩道眉毛都皺成老樹皮了,他說:“不好說……”

向來心直口快的黎素素也眉頭跳了跳:“總之就是能說上話,但是別指望他說什麽正常的話。”

“哦,老天爺,我的小甜心們在這兒為了我的新生做努力呢,好感動,嗚~~~再努力一點,一二三四,二二三四,三二三四,三二三四~~噢~~~噢~~~讓我為你們高歌一曲,噢噢~~噢噢噢~~~~”

黎素素的話音剛落下,從鹿雁和厭西樓身後就傳來一道雌雄莫辨的聲音,他唱著小調,千回百轉。

鹿雁和厭西樓脖子僵硬,動作整齊劃一地轉過臉來,看到了身後站了一個穿著五顏六色花衣裳的男子。

字面意義上的花衣裳,五顏六色的花瓣做成的長袍,頭發上不僅插了一朵大紅花,還插了一些彩色的羽毛。

鹿雁:“……”

厭西樓:“……”

“噢~~~噢噢~~我的老天爺,又來了兩個這麽美麗的小甜心呢,好幸福好幸福,快樂得想要高歌一曲,想要跳一支舞,你是森林的小兔,我是深潭的小蛇,你美麗而潔白~~噢噢噢噢~~~我英俊而漆黑~~~~噢噢噢噢~~~~~這森林,獨屬我們~~噢噢噢~~你在草地上蹦蹦~~我在潭水裏游游~~~噢噢噢噢~~”

厭西樓閉上了眼,忍不住了,擡腿就要沖上去一頓暴揍,“噢你個粑粑!”

他被鹿雁死死拉住了,鹿雁:“恩人你忍一忍!忍一忍!”

厭西樓額頭的青筋都在跳:“這忍不了!”

鹿雁回頭,本來想讓哥哥和黎姐姐幫忙抓住厭西樓,攔一攔他,結果就發現身後哥哥緊閉著眼睛,摩挲著懷中的劍——劍,一觸即發。

而黎素素此時正在深呼吸,一邊揪著豬國強的尾巴使勁薅,一邊嘴裏念念叨著‘忍忍忍’。

鹿雁只好轉頭看向還在歌唱和跳舞的蛇妖,因為太著急了,脫口而出喊道:“大姨,你別唱別跳了!”

正在唱跳的蛇妖聽到‘大姨’兩個字忽然就僵住了,一個踉蹌差點摔倒。

等他站穩身體後,深綠色的眼睛裏透露出濃濃的哀怨。

“嗚~~大姨~~多麽令人痛心的稱呼,一定是因為我是孤嘰英雄的關系,嗚嗚~~得不到新生,得不到雙嘰,人家是不會放你們走的噢~~~有這麽可愛的小甜心們陪著,也很快樂的呢~~~~”

‘大姨’捧著自己的心口,拿出粉紅色手帕,擦了擦根本沒有眼淚流出的眼角。

鹿雁閉了閉眼,她在想,要不算了,不阻止恩人了。

富貴:“主人!忍一步,海闊天空!你一定不想和大姨一直被關在這裏,拿到碧心髓要緊!”

鹿雁深呼吸一口氣,轉頭嚴肅地對厭西樓說:“快點給大姨變出來,然後我們就可以離開,不用再看見大姨了!”

蛇妖‘大姨’被‘大姨’這兩個字刺激到了,唱歌的尾調直接就變了音,幽怨地說:“小甜心,我不叫大姨,噢噢噢~~我有個美麗的名字,我叫多墨,很多很多的多,噢噢~~黑黑的墨~~噢噢~~~叫我叔,別叫姨~~”

“閉嘴!你要是再說話,就永遠別想新生!”

厭西樓實在是忍不住了,握著唳血劍的手上青筋畢露,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刀砍人。

多墨拿著手帕傷心地抹了抹眼淚,“噢噢噢~~我只是個殘缺的小蛇小多墨罷了,為何對我如此兇悍,傷心了,累了,哭了,就不放小甜心們走~~噢噢~~在這永遠陪我。”

鹿雁立刻一邊壓著厭西樓,一邊沖著多墨喊:“大姨……叔!我家恩人可以讓你迅速獲得新生的!讓他給你試試!!!”

多墨綠油油的眼睛瞬間就亮了,好像兩盞綠燈籠,假如此刻是夜晚,那他必能成為照亮大家的世界。

他一邊扭,一邊說:“噢~~噢~~噢~~那快給多墨試一試~~~”

鹿雁又附在厭西樓耳邊小聲對他說:“要是恩人實在想揍他,等完成他心願再揍!”

厭西樓覺得小器靈說的話十分有道理。

他就疑惑了,怎麽小器靈說的話總是那麽有道理呢?

厭西樓就笑,偏頭捏了捏鹿雁的臉,他說:“好,就聽你的!”

雖然他是堂堂八尾天狐,但是,他是非常講道理的天狐。

厭西樓看向多墨,說:“走吧,去那邊。”

他一張俊臉板著,弄出一副深沈莫測的模樣,倒是非常唬人。

鹿雁跟著就要一起去。

身後的鹿歸見了,眼皮直跳,立刻過來拉住了鹿雁,“阿妹啊!”

鹿雁回頭茫然地看向鹿歸。

鹿歸心裏一邊嚎叫流淚妹妹真可愛,一邊罵厭西樓帶壞妹妹,他親切體貼地對鹿雁說:“你跟著你黎姐姐在這挖草藥,哥陪著他去就行!”

鹿雁雖然還是很茫然,但是她聽到恩人也說:“對,小器靈在這待著就行。”

於是她很乖巧地點了點頭,“嗯嗯!”

但是心裏卻想,有什麽是她不能看的嗎?不就是蛇妖的一個兩個那啥嗎?

鹿雁留了下來,看著鹿歸和厭西樓跟著一路扭來扭去的多墨去了旁邊的灌木叢後。

黎素素等那蛇妖多墨一走,整個人就舒服了下來,放下國強讓它自己下地玩,她看著鹿雁的神色多少有點失落,想了想,決定安慰一下小姑娘,雖然她也沒什麽安慰人的經驗。

“還是留下來和姐姐在這等著最好了,男人的那點二兩肉真沒啥好看的,醜不拉幾的,蛇妖是個有殘缺的,肯定就更醜,沒什麽好看的!”

鹿雁一臉茫然,“二兩肉?”

黎素素皺眉,這玩意兒確實不大好解釋,她這人有個壞毛病,性子急,對方聽不明白,她就特別想給她解釋清楚,然後她就想起來自己芥子囊裏有幾本珍藏畫冊,那上面倒是有詳細描述。

這小姑娘的教育得跟上啊,不然容易被男人騙。

於是黎素素拿出了一本珍藏畫冊,反正現下也無人,所以,她就當著鹿雁翻開了畫冊。

“看,這就是男人的二兩肉。”

黎素素指著第一頁畫正中央光著身的男人的某個地方說道,語氣很是坦然自若。

鹿雁非常虛心好學,看到了並記住了,“恩人也會有嗎?”

黎素素就笑:“正常男人都有。”

鹿雁非常懂得舉一反三:“圖上不就一塊二兩肉,那蛇妖?”

黎素素:“蛇不一樣,蛇妖也不是人。”

鹿雁內心舉一反三,那狐也不一樣,狐也不是人。

黎素素又拍了拍她,道:“男人沒一個好東西,記得別輕易聽信他們的話,別被他們騙了。”

鹿雁:“恩人也對我這麽說過。”

黎素素怔了一下,“那他還算是個好人。”

說著話,黎素素想深入給鹿雁探討一下男人,結果就聽到了不遠處的灌木叢那兒傳來的多墨的聲音:“噢哦噢~~我的小甜心,你這幻術是不錯,可是,這小花貼久了會爛,那豈不是幻象裏,我會爛根,嗚~~~好可怕~~嗚~~”

厭西樓:“那用一塊布!”

多墨:“好傷心,這是騙人,噢噢噢~~~小甜心不道德,我的小兔不會要我的~~”

然後灌木那裏就傳來了打鬥的聲音,‘嘭嘭嘭!’很是響亮。

鹿雁一下朝著那個方向看了過去,而黎素素用力把畫冊塞進了鹿雁的小布袋裏,替她系好小袋子,她盯著那鼓鼓囊囊的小布袋很是嫌棄,琢磨著等從天行樓出去後,就給她整一個芥子囊。

此時,厭西樓一張臉臭著,滿是不服地從灌木叢那兒出來,他身上頭發上都有些樹葉子。

鹿歸的臉色沒好到哪裏去。

蛇妖多墨花花綠綠的衣服上也有些樹葉子,他拿著手帕抹著眼淚,“噢哦噢~~~失敗了~~~”

鹿雁跑到了厭西樓和鹿歸中間,摘一片厭西樓頭發上的葉子,就轉頭摘一片哥哥頭發上的葉子。

厭西樓是沒什麽,一張漂亮的臉蛋還是不爽著。

鹿歸一邊感動,一邊磨了磨牙,朝著厭西樓看了一眼,他阿妹這一碗水端得可真是讓他沒話說啊!

厭西樓還在一邊嘀咕:“這玩意兒怎麽再長?!沒可能的事情!”

鹿雁嚴肅且認真點頭:“恩人的話總是很有道理!”

鹿歸忍不住了:“阿妹,你別這麽慣著這小子!”

鹿雁總是有理有據:“可是他是我恩人啊。”

鹿歸仰頭看天,眼角就差流下眼淚,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重來一次的機會,那麽,那天他在無定九幽斬了一劍後,一定要大掃蕩一次,怎麽也得把被埋的妹妹挖出來,何至於讓厭西樓這二狗子撿了漏!

大姨多墨還在旁邊扭著身體哭,“噢哦噢~~~我不是完整的,森林裏的小兔,離我遠去~~噢哦噢~~~悲慘的多墨,再也追不到森林裏的小兔~~~”

任何一個正常人,耳朵裏總是叨叨叨地重覆著這些可怕的小曲,都會崩潰。

大家已經是極力隱忍著,互相眼神交互,互相警醒著對方——‘千萬忍住!不能直接宰了他!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!’

黎素素說:“要不繼續找鹿歸說的那個配方的藥草吧?我帶著雁雁繼續去地裏挖那什麽蟲,你們去樹上摘那個飛毛果。”

厭西樓擰著眉,顯然心情不大爽快。

鹿歸看著厭西樓不爽快,心情忽然就爽快一點。

鹿雁卻是實在是忍不住了,從鹿歸和厭西樓身旁走出來,問多墨:“你說的森林裏的小兔是誰啊?”

多墨聽到鹿雁竟然與自己說話,便抹著眼淚,道:“噢哦噢~~~森林裏的小兔是我的心上蛇,一條渾身雪雪白的白蛇~~噢哦噢~~”

厭西樓也實在忍不住了:“白蛇就白蛇,為什麽叫小兔?!”

多墨:“因為她的名字叫小兔,噢哦噢~~”

鹿雁想了想,再次展現智商高地的優勢,發表決定性說話:“所以,小兔因為多墨叔與別的蛇不一樣,所以才離你遠去,所以你才想要獲得新生,再追上小兔,所以只要小兔願意被大姨追上,大姨能見到小兔,這才是真正的心願,對嗎?”

她聲音清脆,有條有理,十分乖憨。

多墨楞了一下,隨即懵懵地點頭,“噢哦噢~~小甜心說得有點道理。”

厭西樓立刻就配合默契地問:“懂了,小兔現在在哪裏?”

提到小兔,多墨傷心地流下了眼淚,好像要決堤一般,很快,他手上拿的帕子就被眼淚浸濕了,他哽咽著說:“小兔死了,靈氣稀薄,小兔化人失敗,被雷劈死了。”

鹿雁:“……”

厭西樓:“……”

鹿歸:“……”

黎素素:“……”

連帶著富貴和豬國強都無語凝噎了。

黎素素:“敢情你是自卑,你這小兔都死了,不管是單嘰還是雙嘰都用不上了啊!”

多墨繼續抹著眼淚,那張和不正經的性格截然不同的英俊的臉上露出了悲傷的神色,“我想完完整整地離開去見小兔。”

厭西樓無法理解,“你得到新生了再自殺嗎?”

多墨不再吟唱的聲音顯得正常與繾綣許多,他笑起來的時候兩只綠眼睛便瞇了起來,彎彎的,他說:“是啊,我要完完整整地去見她。”

簡單的話語裏,承載著他的愛意與執念。

厭西樓真的不懂,就像他不懂陳則一樣。

鹿雁似懂非懂,反正現在就是多墨大姨要見已經死掉的小兔,完成這個心願,他們才可以離開這裏。

她想了想,小臉認真,一錘定音:“那就只要把小兔的魂魄招回來見你就行了!”

既然他現在不能完整地去找小兔,那就讓小兔來找他!

她在無定九幽之下見過許多妖許多鬼許多魔,把他們嚇死很簡單,但還沒試過拐他們到自己身邊來,而且她來了這裏後,富貴說,魔心對妖魔的影響力是變小了的。

多墨楞住了,他拿起帕子捂住了臉:“噢哦噢~~小兔會願意來嗎?森林裏的小兔,美好又高傲~~小黑蛇多墨配不上~~”

“招魂,我不會。”黎素素首先表態。

鹿歸接著就擰著俊臉:“我是正經劍修,不會招魂那等術法。”

鹿雁看向厭西樓。

鹿歸看向厭西樓。

黎素素看向厭西樓。

厭西樓挺直胸膛,非常自信:“招魂,我會。”

富貴對笨蛋天狐的能力很是懷疑,他想了想,提出建設性建議:“等他施法時,主人你抓住他的手,助他一臂之力。”

鹿雁在心裏點頭,然後就抓住了厭西樓的左手:“我幫你!”

厭西樓已經習慣鹿雁牽自己手,並沒有覺得哪裏不妥,只有眼尖的鹿歸見到這一幕,忍不住就牙酸地磨了磨牙,然後過去牽住了妹妹另外一只手。

這麽一搞,把厭西樓搞蒙了,心想也是,他現在靈力不夠,但是,他可以借他們的靈力來施展術法。

何況這術法不簡單,根據青璃山的老家夥們說的,這要是他以前,勾勾手指頭,什麽術法都可施了!

所以,厭西樓看向站在人群外的黎素素,理直氣壯:“過來啊!”

富婆黎素素很少有被這麽頤指氣使的時候,她眉頭挑了挑,對上清虛劍宗三劍客齊刷刷看過來的眼神,不得不低頭過來。

但是等黎素素要去抓厭西樓的手,強迫癥想讓這個圈成為閉環時,厭西樓已經擡手,咬破手指,在空中結印。

鹿雁能看到空氣裏有淺金色的光芒順著厭西樓的手指描畫出來,她看著他將那陣圖托在掌心之上,又用力往上一舉,舉到了他們頭頂上方。

多墨看到這場景,雙手捧著下巴,眼神期待又緊張。

眾人很緊張地看著頭頂上方。

下一秒就看見從陣圖圈裏跳下來一個鋼鐵猛男肥牛精。

“錯了,回去!”鹿雁見了立刻皺眉喊了一聲。

那牛精魂魄被鹿雁嚇得瞬間彈回陣圖裏,還得感恩鹿雁饒他一命。

從未見過這場面的厭西樓幾人:“……”

鹿雁小臉嚴肅,表情認真地繼續盯著上方陣圖,這弄得自信的厭西樓忽然有了一點點壓力。

萬一自己沒招魂成功,那在小器靈面前多丟人啊,她肯定會覺得自己很沒用……

“哇!白色小蛇!多墨叔!是這條嗎?”

鹿雁忽然驚呼一聲,對著身邊的多墨喊道。

眾人看著從陣圖裏緩緩游曳而來的拇指粗的小白蛇:“????”

鹿雁:“咦?叔呢?”

眾人再回頭,旁邊已經沒有多墨的身影了,只有大姨花花綠綠的衣服散落在地上。

鹿雁擡眼就看到了多墨小心翼翼躲在樹幹上。

鹿雁:“……大姨,你有沒有想過,你那麽那麽大,這棵樹擋不住你的身體。”

多墨吐了吐蛇信子,沒吭聲。

小白蛇死之前沒有化人,如今自然也不能以人身魂魄現身,她初被召來這裏,歪著頭有些茫然地看過鹿雁等人,尤其是看到鹿雁時,脖子縮了縮,往後退了退。

鹿雁蹲下身來,伸出手,收斂了一下氣息。

小白蛇哆哆嗦嗦地被迫主動爬上她的手臂,顯然很茫然。

厭西樓過來就狐言不忌:“那邊有只蛇妖,因為自己身有殘缺,不敢見你,你快去告訴那家夥,你根本不會嫌棄,不就是比起正常公蛇少了一個,又不是不能用!”

鹿歸實在沒忍住,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,沖他咆哮:“你跟我天真單純,弱小可愛,懵懂良善的妹妹說什麽狗屁話!?”

厭西樓被拍懵了,回過神來就要和鹿歸打架。

鹿雁這會兒沒工夫搭理他們,她走到樹下,仰起頭,喊:“多墨叔,她來了。”

她擡起手。

黎素素也不自覺走了過來,她想了想,從自己芥子囊裏翻找了一下,找出了一張符,“這是幻形符,可以讓動物變人,應當魂魄也可以。”

她這話剛落下,鹿雁手臂上的小白蛇就迫不及待地自己爬到黎素素手裏,貼貼符咒。

黎素素覺得有趣,便激活了符咒。

頓時,在他們中間站了個與他們差不多高的小姑娘,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模樣,穿著白蛇皮化作的白衣服,頭發上自帶蛇形簪子將頭發簪住,一張臉生得妖妖嬈嬈的,眼神卻很純凈。

她仰起頭來,眼泛淚花朝著樹上的多墨喊:“噢哦噢~~我是森林的小兔,你是沼澤旁的小黑蛇~~噢哦噢~~~我想你,我真的想你~~我離你遠去是因為你早已化了形,而我笨,怎麽都化形不了,只好偷偷去努力,可惜還是沒能渡過雷劫化形成功,多墨多墨,我才不是因為荒謬的原因離開你,是我太笨了~~”

鹿雁:“……”

黎素素:“……”

他們蛇妖都這麽說話嗎?

一邊要打架的厭西樓和鹿歸也停手看了過來。

多墨爬下了樹,叼過了衣服,爬到樹後,重新出來時便是大姨多墨的模樣。

“噢哦噢~~~小兔~~”

“噢哦噢~~~多墨~~”

兩人抱在一起,脖頸相交,極為親昵,多墨綠色的眼睛裏流下眼淚,也暗地裏悄悄松了口氣,多年的單嘰生涯終於得到了認可。

幻形符時間有限,小兔很快變回蛇身,纏繞再多墨脖子裏。

多墨也立刻幻化做黑蛇,連大小也化作與小兔一般,他從口中吐出半顆蛇丹餵給小兔,蘊養其神魂。

兩條蛇親昵交頸。

隨後,多墨唱出最後一句:“森林的小兔,沼澤旁小蛇,永遠在一起,不分離,噢哦噢~~恭喜甜心們,我的心願達成。”

小兔偏頭,白白圓圓的腦袋透出呆萌,她說:“噢哦噢~~謝謝你們,招我回來,我在一處黑暗的地方游蕩了許久許久了,若不是你們,不會再見到多墨~~噢哦噢~~”

隨著他們的話音落下,這裏的翠林沼澤與山地逐漸如霧影一般模糊和消失。

厭西樓:揍是真的來不及揍了!!

鹿雁低頭,看到自己的胸前又多了一朵小紅花。

厭西樓走回鹿雁身邊,盯著那分妖丹的多墨離去的背影看了一會兒。

他大大的眼睛裏還是有多多的疑惑。

黎素素也看到了胸口的小紅花,她長呼出一口,“看來這闖秘境也不難嘛!”

厭西樓聽到這一句,立刻自信飛揚,俊美的臉上那眉毛就差飛起來,他道:“這還不是靠我……和小器靈!”

鹿歸哼了一聲,懶得搭理這二狗子。

有了經驗,接下來的每一層,對於四個人來說都不再顯得很難。

下一關遇到個窮酸劍修,富婆黎素素大手一揮,直接贈予一萬上品靈石,輕松過關,惹得窮鬼鹿歸和厭西樓心疼難耐。

再下一關,遇到一只同樣因為靈氣稀薄而在渡雷劫時折了翼的鷹,鹿歸老手藝人了,當場做了個機關翅膀替他按上,讓他解放雙翅,一切交給機關。

又一關遇到一個毀容女修,國強出戰,吐了女修一臉口水,令女修青春重現。

秘境裏不分晝夜,時間仿佛停止,一行人不斷朝前,幹勁十足,最裏面的天行樓仿佛就在眼前。

富貴都興奮地嘴巴哆嗦了,它都沒想到接下來會這麽順利,這一群人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脈,無人可敵。

他激動地說:“碧心髓,就在前方了!等進了天行樓裏,就能知道這天行樓到底有什麽秘密了!”

這邊情況萬夫莫敵,無比順利,外面的形勢卻非常糟糕了。

寧風免禦劍趕回仙宴大會,見到的就是一地淩亂,大多修士躺在了地上。

他一眼就看到了昏迷在蕭煥雲懷裏的靈心,同時也看到了蕭煥雲愈發難忍通紅的臉。

兩個個人的衣服已經有些淩亂,旁邊還有靠著墻喘氣的澹青楓。

寧風免臉色冷了下來,收劍下來,直接從蕭煥雲懷裏將靈心抱回,並目光鋒銳冷漠地掃了一眼蕭煥雲和澹青楓。

他說:“日後離你們師娘遠點,否則便自己滾出無涯谷。”

說話間,化神境威壓瞬間壓得元嬰境的蕭煥雲與澹青楓口吐鮮血,膝蓋一彎,不得不跪在地上,同時經脈受損。

做完這事,寧風免一甩袖,帶著靈心直接飛回紫極峰。

顯然,這一地狼狽不堪的各大宗門修士不在他考量之中,橫豎就是整個修仙界都遭了殃。

但他卻沒發現,萬佛宗那一群佛修們根本不在其中。

等寧風免到了紫極峰,便輕輕抱著靈心坐到了榻上。

他將那唯一的解藥拿出來,捏在手指之中。

因為這丹藥足有鴿蛋大小,寧風免思考再三,切了一小半吞下,給靈心先試了藥。

等吃下藥,寧風免便感覺丹田微熱,渾身有一股舒暢的氣,無法形容,想必那鹿歸沒有騙人,這應當就是那‘七竅流血蛇舞’的解藥了。

他捏開在床上皺著眉頭哼哼唧唧難受的靈心的嘴,對外人淡漠的聲音此時卻是柔和的,“心兒,把這吃下去,你就會好了。”

靈心神志不清,嘴裏冷不丁就被塞了鴿子蛋大小的丹藥,她下意識反嘔,卻被寧風免用力一拍,直接給拍進喉嚨裏,滑進了肚子裏。

如此,寧風免放了心。

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吃下這顆丹藥後不到一個時辰,他的修為竟是瘋狂倒退,仿佛天地正在吸走他的修為與靈力,不足一刻,直接倒退至元嬰境。

“噗——!”

修為倒退得太厲害,寧風免一下 吐出一口血,頭發瞬間染白。

他楞住了,全然沒有想過會這樣,到了化神境,早已能分化出分神,與元嬰境截然不同,就算修為倒退,也不會一下子倒退至元嬰。

那丹藥……

楞神之間,他無意間瞥見自己的手,卻發現原本年輕光滑的肌膚變得如枯樹皮一般。

寧風免摸了摸臉,瞬間臉色慘白慘白。

但他還未來得及拿鏡子細細查看,就聽見床上的靈心發出慘烈的叫聲。

寧風免低頭一看,這便看到靈心渾身皮膚龜裂,如荒蕪幹裂的北地幹土一般,膚色黑而紅,一頭烏黑的頭發與他一般變成滿頭銀絲。

“心兒!”

寧風免臉色變了又變,低頭握住靈心的心輕喊她,卻見她忽然睜開眼,呼吸困難,口中濁氣極濃,整個身體也在迅速幹癟。

靈心已經意識恢覆清醒了,卻怎麽都沒想到自己仿佛一個漏氣的娃娃,體內的靈力正在不斷流失。

“師尊……”靈心擡頭,看到了面前滿頭白發的寧風免,呼吸一窒,可當她喊出聲,便忽然捏住了自己的脖子。

她清脆如黃鸝一樣的聲音呢?

下一秒,靈心就顧不上自己的嗓子了,她摸到了自己老樹皮一般的脖子,沒有往日膚若凝脂的細膩,她呼吸一窒,“鏡子,師尊,我要照鏡子!”

寧風免顧不上給她拿鏡子,她的修為馬上倒退到金丹,一旦到金丹,她便會立刻殞命,她與天生魔心的鹿雁不同。

鹿雁魔心,那顆心,超越眾人之上,古籍記載,天生魔心者,令妖魔臣服,即便不修煉,都能依靠心力而活,長壽不衰,而青春永駐。

可天生靈體只是那一具身體為世間純凈無垢之體,可凈化妖魔瘴氣,卻僅僅只是凈化,並不能從根本剔除消滅妖魔,所以,在修煉上只是比尋常修士更容易,卻依舊受壽元束縛。

金丹的壽元不夠八百歲,是以,靈心一旦修為倒退,便會殞命而亡,如今口中濁氣已經帶著死亡之氣,寧風免皺著眉頭,當機立斷,封住靈心的靈脈。

如同當年他封住小鹿雁的靈脈一樣。

這靈脈一旦封住,便很難再解開,除非有世間難尋之秘寶碧心髓。

而這碧心髓根本無處所尋。

寧風免封靈脈的手頓了頓,恍惚了一下。

他怎麽會忽然想到那麽久遠的事情?

“師尊,不要!不要!不要……”

靈心此時渾身無力,但她清楚地知道寧風免在做什麽,他在封她的靈脈!

修仙界,一般人只要被封住靈脈,就算他日能解除,再修煉也比不上靈脈初通時順暢了,提升會極為困難。

哪怕她是天生靈體。

更何況,她本就修為強行降低到元嬰了,再封靈脈,若將來無法修煉,一千五百歲的壽元將只餘下不足五百!

靈心惶恐不安,想要阻攔,卻聽師尊說道:“心兒,你的靈體受損,體內開始有濁氣,靈力與修為也在不斷潰散,若是修為退到金丹會如何,你知道的。”

“師尊……”

“放心,他日我會為你尋來寶物重開靈脈。”

可惜,他身為天行樓的主人,不能再從中拿取機緣寶物,否則倒可去天行樓看看那裏是否能有機緣,而且靈心也去過了,怕是不能再得寶物。

靈心哭著,極為不甘心,卻又不得不接受現在的情況,她無論如何都想不通,究竟為何會到現在這一步的,究竟是怎麽到如今這一步的。

從渡雷劫失敗,到回紫極峰休憩,再到仙宴大會毒發,這一切如此縝密無遺漏的計劃,究竟是何等腹黑有心計之人想毒害她?!

那人真的好可怕,好可怕!竟是能將她這個穿書的氣運之女折磨如此!

實力真的不容小覷!

一日後,紫極峰將會閉關一月的消息傳遍整個無涯谷,乃至整個修仙界。

仙宴大會上剛被折磨得痛苦難擋的修士們冷不丁就收到了這個消息,又想到那一日的狀況和鹿歸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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